六祖坛经讲记

 

发布: 2019-02-18 19:32:44   作者: 觉融法师   来源: 加拿大中华寺   

 


 

第四十九讲

 


 

大众请合掌:

 


 

南无本师释伽牟尼佛(三称)

 


 

无上甚深微妙法,
百千万劫难遭遇,
我今见闻得受持,
愿解如来真实意。

 


 

阿弥陀佛!

 


 

大众请放掌。

 


 

  今天,我们继续学习《六祖坛经》宣诏品94页。

 


 

宣诏品第九

 


 

“神龙元年上元日。则天.中宗诏云。朕请安.秀二师。宫中供养。万机之暇。每究一乘。二师推让云。南方有能禅师。密授忍大师衣法。传佛心印。可请彼问。今遣内侍薛简。驰诏迎请。愿师慈念。速赴上京。师上表辞疾。愿终林麓。薛简曰。京城禅德皆云。欲得会道。必须坐禅习定。若不因禅定而得解脱者。未之有也。未审师所说法如何。”

 


 

  此段意谓,唐中宗时,因神秀、慧安二国师推举,说南方惠能大师,得五祖密授衣法,乃真传佛心印之人。故于禅龙元年,武则天及中宗皇帝下圣旨,请六祖去宫中讲法供养。六祖观机,因缘未契,故以老病谢辞,表示愿在林麓终其一生,而未入宫。昔时,西安、洛阳佛法盛行,所学多为神秀所传之渐修,朝廷使者、内侍官(太监)薛简问六祖:京城禅修大德都说,欲得会道,必坐禅习定,不由禅定而得解脱,无有可能,不知大师看法如何?

 

  不少现代人同样认为:若不打坐修行,没有定力,如何开智慧?对一般的根机,需要这样的次第,而对根机猛利者,则不同。修法要针对学人的根机,有人适于顺藤摸瓜的方法。由于烦恼枝叶极茂盛,找不到根,要先剪除枝叶,方可见根,而彻底清除。先剪枝叶的修法,如现在大家比较喜欢的次第方法——先修什么,再修什么,一步步地。次第修法,适合一般根机。对利根之人,修法则不同,可直接将树根砍断,不劳费力剪枝叶。六祖所传禅宗,乃对上上根机,直截根源,抓住了佛法及一切万法之核心。一切法由心想生,所有问题皆出自自心——不明白,不认识自己的自性。外在修行方式,只是练心的暂时方便善巧,并非必要条件。

 


 

“师曰。道由心悟。岂在坐也。经云。若言如来若坐若卧。是行邪道。何故。无所从来。亦无所去。无生无灭。是如来清净禅。诸法空寂。是如来清净坐。究竟无证。岂况坐耶。”

 


 

  故六祖说:“道由心悟。岂在坐也。”道乃由心而体悟,不是因坐。坐仅是种形式,除坐之外,尚有其它方法可悟,不一定非要坐。

 

  且举例:“经云。若言如来若坐若卧。是行邪道。何故。无所从来。亦无所去。无生无灭。是如来清净禅。”即,本性如是,不生不灭,无来无去,本自现成。

 

  “诸法空寂。是如来清净坐。”万法本空,本来无碍,本来无住。

 

  “究竟无证。岂况坐耶。”如《心经》所说,“无苦集灭道, 无智亦无得”,无修、无得、无证。如,要证涅槃、证种种果位,从究竟讲,无有所证,证不到任何东西,本来现成。原本是佛,本具佛性,本自圆满,本来解脱。只因众人执著故,自己障碍了自己,去除了自己的烦恼习气,解脱自然呈现。并非籍由修行,另外得到了什么。本来具有,只是通过这一方法,将其找出来而已。

 


 

“简曰。弟子回京。主上必问。愿师慈悲。指示心要。传奏两宫。及京城学道者。譬如一灯。然百千灯。冥者皆明。明明无尽。”

 


 

  六祖这样讲,薛简未全懂,说:弟子回京,皇上必问大师所讲之法,愿大师慈悲,指示心要,以便传奏两宫,及京城学佛大众;譬如一灯燃百千灯,照亮幽暗,明明无尽。

 

  薛简所言,是其见解。通常人认为,光明代表智慧,讲法度人,令心明了。如灯,照破黑暗,似一灯燃百千灯,“明明无尽”,普渡众生。

 


 

“师云。道无明暗。明暗是代谢之义。明明无尽。亦是有尽。相待立名故。净名经云。法无有比。无相待故。”

 


 

  六祖大师根据薛简的语病,从究竟根本上,予以说明:道无明无暗。明暗,代谢之义,乃众人的分别心。灯亮了,即明;灯灭了,即暗。是因缘而起的现象,而非本质。道是本质,故“道无明暗”。于本分事上,无有明暗分别之心。“明明无尽”,还是有尽。无尽与有尽,相对而立名,此说不究竟。故《维摩诘经》云:“法无有比。无相待故。”一切万法,无可比拟,无有相待。

 

  《维摩诘经》此句,较难理解。为何无有比呢?有高就有低,有长即有短,有桌子就有椅子,有好人就有坏人。。。这都是世间的法。说白了,这些都是众人自己的分别心。这个杯子就是个杯子,这个弥勒佛就是个弥勒佛,本身无比。如果要比较,就要拿另一尊弥勒佛来:“这个更庄严,那个工艺差一点儿。。。”其实,自己心里有个框框——执著心,就对比起来了,法本身,无有比,所有问题都出自自心。法,现相上,因缘而生,因缘而灭,其本质,不动不摇。这尊弥勒佛,既没说自己庄严,亦没说不庄严。庄严与否,源于众人自己的分别心。“法无有比。无相待故。” 相待,这天是明还是暗,完全来自我们的分别计较,天本无有明暗。故有,“天下本无事,庸人自扰之。”

 


 

“简曰。明喻智慧。暗喻烦恼。修道之人。倘不以智慧照破烦恼。无始生死。凭何出离。”

 


 

  于六祖之言,薛简茫然不解,问道:明譬喻智慧,暗譬喻烦恼;修道人,倘若不以智慧照破烦恼,无始以来的生死,何以出离?这是常人的观点:以智慧照破烦恼,方可出离。这是视智慧为一事,烦恼另一事,当作两个。

 


 

“师曰。烦恼即是菩提。无二无别。若以智慧照破烦恼者。此是二乘见解。羊鹿等机。上智大根。悉不如是。”

 


 

  六祖讲:“烦恼即是菩提”,本无出离,“无二无别”。烦恼与菩提,当下的本质,一模一样。如,波浪当下的本质,就是水。这是从本质上讲,而非从现相。以智慧照破烦恼,乃二乘见解,是方便说,而非究竟说,法我执尚在,未破。

 

  “羊鹿等机。”《法华经》中的比喻,羊车、鹿车,即小乘根机人。

 

  “上智大根。悉不如是。” 大根机人,不这样说。不是只为照破烦恼。禅宗参禅,烦恼来了,即参:“烦恼的是谁?”直接追根溯源,找烦恼的根源,并非对治烦恼。

 


 

“简曰。如何是大乘见解。”

 


 

  薛简即问:大乘见解又是怎样?

 


 

“师曰。明与无明。凡夫见二。智者了达。其性无二。无二之性。即是实性。实性者。处凡愚而不减。在贤圣而不增。住烦恼而不乱。居禅定而不寂。不断不常。不来不去。不在中间。及其内外。不生不灭。性相如如。常住不迁。名之曰道。”

 


 

  什么是大乘见解?“明与无明。凡夫见二。智者了达。其性无二。”明和无明是两种相,凡夫为相所迷,认为二者有区别,一为明了之相,一为不明了(无明)之相。但大家要知道,是谁看到明了?是谁看到不明了?明与无明均是自己看到的,皆是本性中呈现的现相、影子,其根源悉在本性。凡夫只见相,看不到根源,以为是两个。有智慧人明晰,明与无明,虽相不同,但本质为一。万事万法相虽不同,本性无二无别。

 

  譬如,这个桌子、椅子。是谁看到这个桌子、椅子?桌子、椅子,包括这些人,都是我们看到的。根源在我们自己,皆由自己心想而生,悉是自己心镜显现的现相,其本质都是自己的心镜。我们大家,之所以都能看到这个桌子、椅子,是因我们共同的业报,共业所生。无此共业之人,则看不到。所以,每人皆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因共业,虽众人可看到同一件东西,但各人判断不同,有人认为好,有人认为不好,这是各人的别业。世间万物,皆是众人自性呈现出来的,本性为一。

 

  “无二之性。即是实性。” 这统一的性,才是真实的本性。

 

  “实性者。处凡愚而不减。” 所谓实性,于凡夫、愚痴人,未曾减一分。

 

  “在贤圣而不增。” 修行好、道德高尚、了脱生死的圣人,亦不会增一分。佛之佛性,不比凡夫多一分,凡夫的佛性,亦不比佛少一分。亦如,平静如镜之水,与惊涛骇浪之水,性质相同,仅现相不同。

 

  “住烦恼而不乱。”于 烦恼时,本性并不因此而乱。

 

  “居禅定而不寂。” 安住于禅定中,本性亦能了达一切,活泼灵动,而不会死气沉沉。

 

  “不断不常。不来不去。”“不断”,灵觉之性,从未间断,恒时存在。虽处凡夫,大家亦可体会到:吃饭时,知道吃饭,睡觉时,知道做梦。“不常”,无有常相,本身无相,可现一切相。如水,因缘显相,千变万化,具流动性,变现一切,本无固定相。“不来不去”,无有来去,当下时时都在,本来如是。

 

  “不在中间。及其内外。” 无有中间及内外的空间区分。

 

  “不生不灭。”无有生灭。

 

  “性相如如。”本性的本质及外相,皆自在无碍。能现一切相,一切相源自一个本性。

 

  “常住不迁。名之曰道。”虽现一切,本不动摇,称之为道。

 

  以上,是六祖基于本性的阐述。若便于大家理解来讲,就是要寻找自心,返观自心。众人因事物的变动、变化,而生烦恼。如若仔细观察,即知,动与静,变与不变,悉是自己的分别心。昔时,六祖惠能大师离开猎人群,至广东法性寺听印宗法师讲《涅槃经》。大雄宝殿外几面幡旗迎风招展,二僧人为之而争论,一说风动,一说幡动。六祖大师走上前,对二人说:“不是风动,不是幡动,是仁者心动。”众人所见外在一切的变动,其实都是我们自心在动。自心不动,性相如如,显现无碍,因缘而现,无所谓动与不动。

 


 

“简曰。师说不生不灭。何异外道。”

 


 

  薛简又问六祖:大师所说不生不灭,与外道有何不同?不单佛教讲不生不灭,外道也说。

 

  有些人不甚了解佛法,讲:“佛教与老子、孔子所讲名词差不多,都是劝人为善,无为而治。”这其实是似是而非,深入探究,区别很大。不可只看名相讲得差不多,作得都是善事,就妄下定论。一个名词,只一标签,内涵意义,尤其重要。同是善恶,其各自确切的定义,需要研究。有人说:“天主教、基督教、道教,都讲与人为善。”他们善的定位是什么?佛教所讲善的定位又是什么?要将其真实内涵弄清楚,不能只看名词一样,即认为差不多。譬如,加拿大很多人叫David,中华寺有好几个Grace。同是一个名字,但这个David跟那个David就不一样。同理,同是善,各宗教定位不同。不生不灭,佛教与外道定义不一样。故,佛所讲的四依其中之一,即是“依义不依语”——依照真实之义,而不是文字。

 


 

“师曰。外道所说不生不灭者。将灭止生。以生显灭。灭犹不灭。生说不生。我说不生不灭者。本自无生。今亦不灭。所以不同外道。”

 


 

  外道所说不生不灭为何意?六祖讲:“将灭止生。以生显灭。”譬如有人念佛,烦恼生起,通过念佛将烦恼压下去,这是“将灭止生”。外道认为,这种寂灭、无念的状态,是不生不灭。他们所说的不生不灭,灭是相对于生而讲,将生止后而讲灭,以生来显现灭,灭相对于生而有,与佛教所说的全然不同。灭未灭掉,“灭犹不灭”。把烦恼的念头灭掉了,是真的灭掉了吗?没有,仍有灭的念头在。“生说不生” 。 外道认为:安住于寂灭状态,是不生。其实,是把烦恼念灭了后,又生了个灭的状态,称为不生,实际是生。所以,外道见解、功行均不究竟。

 

  佛教所说不生不灭,是讲本质不生灭。譬如,这个杯子,它的本质生吗?所谓生,是众人的一念分别心,自己的定位,而非杯子本身。桌子、椅子亦然,随因缘而变化,本身无生灭,仅显相不同。杯子制造出来,众人定位为生,杯子坏了,众人认为灭了。这是众人自己的定位,并非杯子说的。杯子的相,随不同因缘变化,本质未变。故,“本自无生。今亦不灭。”

 

  若追根求源,说生时,谁看到生?大家会说“是我”;灭时,谁看到灭?“还是我”。先设定个假“我”,这个“我”——“我”的心,即是面明镜。一生一灭,仅是镜中的显相有所变化,好似有了,没了;但,这显相的镜子从未变。众人的心,宛如镜子,映万物之相的变化,镜子从来不变,即万物的本质从来不变,众人的心从来不变,只是现相上有所变化。一旦我们执著,而贴了标签:生了或灭了;说明自己上了境界的当,忘失了自心明镜,而造成了误判。这个大家应该好理解,我们的心似面镜子。你来了,镜中就显现一个人;你走了,镜中就没有了。似乎,相一生一灭,而镜子常在,这称为不生不灭,“所以不同外道”。

 


 

“汝若欲知心要。但一切善恶。都莫思量。自然得入清净心体。湛然常寂。妙用恒沙。简蒙指教。豁然大悟。礼辞归阙。表奏师语。”

 


 

  六祖对以上做一总结,说:你若想知自性法旨、修行要点,只须一切善恶皆不思量,不去分别,善念、恶念都看破,安住当下一念清净心。无论遇何事,莫想好坏,该怎么做就怎么做,恪尽己责。好坏、善恶皆是分别心、妄想。

 

  六祖得衣钵后往广东走时,惠明禅师及许多五祖徒众在后追赶。惠明先于他人赶上,六祖见状将衣钵放在石头上,自己躲于草丛中。惠明见衣钵,想抢走,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拿不动。一,这是祖师的加持,二,惠明无此因缘,不可拿此衣钵。惠明禅师一念回光,知道抢衣钵不对,心生惭愧便大喊:“行者行者,我为法来,不为衣来。”他想求法。 六祖听后从草丛中出来,盘坐在大石上,为其讲法:“不思善,不思恶,当下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?”

 

  大家要明心见性,什么是我们的本性?众人之所以为一介凡夫,皆因著相,只见现相,看不到事物的本性,故颠倒迷惑,流浪生死,于轮回中,受苦漂泊。要看到轮回的本质,才能不为现相迷惑,方可解脱。所以,解脱的关键,是明心见性,见到自己的本性。禅宗,即是从此处直接入手。净土宗,要求没那么高。只要念佛,求生西方净土,到阿弥陀佛那儿,明心见性、开悟。净土宗,虽简单,若要将这句佛号念好、念得力,最好还是认识自己的本性。惟有认识了自己的本性,才会把佛号念好,才能真正确信这句“阿弥陀佛”。故知,解脱的关键,在见性。如何才能见性?佛陀讲了八万四千法门,悉皆围绕着见性。这诸多法门的要点,是驱除众人的妄想、颠倒、执著。

 

  在此,六祖归结为简单的一句:“但一切善恶。都莫思量。”即,不随妄想、颠倒、执著走,当下的状态即是解脱——“自然得入清净心体”,回到众人的原始状态,当下“湛然常寂”。

 

  “湛然常寂。”湛然,极其明了;常寂,非常安静。心很平静,极为明了,任何事都清清楚楚,而心又不动,特别平静。

 

  “妙用恒沙。”此状态下,于诸法万物,洞悉无遗,妙用无穷;凡事,应付自如,自利利他。

 

  众人现在是妄用,随妄想、颠倒走。当心无烦恼、无善恶执著、心平等时,感觉很清净,一切事物明了,自性现前,自然知道如何去做。镜子干净,映物清晰,若镜子覆满灰尘,照物模糊朦胧。

 

  惠明禅师,因六祖一句“不思善,不思恶”,而当下悟道。朝廷使者薛简亦因六祖的教诲,而“豁然大悟”,契入当下解脱状态,了知如何修行。“礼辞归阙。表奏师语。” 薛简礼谢辞别六祖,回到京师,将六祖所言表奏皇上。

 


 

“其年九月三日。有诏奖谕师曰。师辞老疾。为朕修道。国之福田。师若净名托疾毗耶。阐扬大乘。传诸佛心。谈不二法。薛简传师指授如来知见。朕积善余庆。宿种善根。值师出世。顿悟上乘。感荷师恩。顶戴无已。并奉磨衲袈裟。及水晶钵。敕韶州剌史修饰寺宇。赐师旧居为国恩寺”

 


 

  同年九月,皇帝下诏书奖谕六祖,说:大师以老病而见辞,实为朕而修道,乃国家的福田!大师犹如维摩诘居士,托疾于毗耶城,阐扬大乘佛法、传佛心印、说不二法门。薛简回宫,传递了六祖所授的如来知见——正知正见。薛简已开悟,与皇上讲法,会讲到位。皇帝倍感庆幸,认为自己:宿世积累很大善根,才能幸逢六祖大师出世,得以顿悟大乘妙理,故感恩顶戴六祖大师。并奉送磨衲袈裟及水晶钵,供养六祖。同时命韶州刺史重修宝林禅寺(后称南华寺),而赐名六祖的广东新州故居为国恩寺。

 

  这一品又称为护法品,皇帝、武则天护持佛法、请法,禅宗也因此而得到弘扬。

 

  照续法师给我的时间有限,要尽快讲完,所以我只能简简单单地讲,不能展开,否则一节讲不了多少,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详细地讲。

 

  下面继续讲付嘱品。

 


 

付嘱第十

 


 

  此品是六祖教导弟子,如何弘扬佛法,如何讲法,而不失宗旨,不离本性。讲法亦须善巧,不可离开宗旨。讲法,若离题万里,不知讲到哪儿去了,则不可以。讲法,要有所归,归到心,直指自心,万法不离自心,悉为心服务,以驱除心中的迷惑,认识自己的本性,而非讲名相,了解知识。籍由讲法,令众人认识自心,不为烦恼所转,不为妄想所动,这是学习佛法的目的。六祖麾下弟子诸多,许多是人天导师,须去弘化一方,故六祖教诫他们,如何讲法而不离宗旨。

 

  此品,一是教导弟子如何弘法;二是,六祖要圆寂了,交代后事,并留给弟子一些窍诀,告之如何修行。

 


 

“师一日唤门人法海.志诚.法达.神会.智常.智通.志彻.志道.法珍.法如等。曰。汝等不同余人。吾灭度后。各为一方师。吾今教汝说法。不失本宗。先须举三科法门。动用三十六对。出没即离两边。说一切法。莫离自性。忽有人问汝法。出语尽双。皆取对法。来去相因。究竟二法尽除。更无去处。”

 


 

  六祖知道自己要走了,提前安排后事。一日,将这些大弟子全部召集来,说:你们将来是弘法一方教化的导师,要会说法,方不失本宗的宗旨。世间一切法归纳起来,有三十六对。说法,应先举述三科法门,用三十六对,有出没就不会落于两边,说一切法不离自性。世间万法,皆为相对,有长亦有短,有高就有低。高低来去相应。为何说高?因为低,来对比;为何说低?因高。故高低,是众人分别而得,相对的。多高才叫高?多低才称为低?无有绝对。只因有个参照物,才有高低的定位。只是一念分别之心,本身无有性质。这只是一个标签而已,若把这标签撕掉,当下无标签的状态是什么?那是本来面目。六祖教弟子们,说法要说对法,相对。说高时,以低来对,而后,将高与低、来与去,这些相对的东西全部破掉。破掉后,方可回归真正的本质。所以,《信心铭》云:“不用求真,唯须息见。”将这些标签、见解,统统去除后,体会当下的清净心。

 


 

“三科法门者。阴界入也。阴是五阴。色.受.想.行.识是也。入是十二入。外六尘色.声.香.味.触.法。内六门眼.耳.鼻.舌.身.意是也。界是十八界。六尘.六门.六识是也。自性能含万法。名含藏识。若起思量。即是转识。生六识。出六门。见六尘。如是一十八界。皆从自性起用。自性若邪。起十八邪。自性若正。起十八正。若恶用即众生用。善用即佛用。用由何等。由自性有。”

 


 

  “三科法门者。阴界入也。阴是五阴。色.受.想.行.识是也。入是十二入。外六尘色.声.香.味.触.法。内六门眼.耳.鼻.舌.身.意是也。” 所谓三科法门,就是阴、入、界,涵盖了一切法。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即内六根,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为外六尘,加起来是十二入。

 

  “界是十八界。六尘.六门.六识是也。” 界,是十八界,为六尘、六根,再加六识。六根对六尘而生六识,即:眼根对色尘,生起眼识;耳根对声尘,生起耳识;鼻对香,生起鼻识;舌对味,生起味识;身对触,生起身识;意对法,生起意识。

 

  “自性能含万法。名含藏识。”众人的本性,含藏一切法,具足一切,又名含藏识。

 

  “若起思量。即是转识。” 若起分别思量,作用时,即称转识。

 

  “生六识。出六门。” 由转识生起六识。六门,即六根。

 

  “见六尘。” 见到六尘,即境界。

 

  “如是一十八界。皆从自性起用。”六识、六根、六尘,皆是众人自性的作用。《六祖坛经》内容极丰富,若详细讲,可讲很多东西。

 

  “自性若邪。起十八邪。自性若正。起十八正。若恶用即众生用。善用即佛用。用由何等。由自性有。”众人悉知,自性平等,如何会“自性若邪”呢?可这样理解,悟到了自性,无迷惑、无迷失、无执著时,为自性正。若有执著、偏执,迷失了本性,即“自性若邪”,“起十八邪”。心起贪心,以贪的眼光看色相,以贪嗔痴的心做事,这样做地是恶业。“自性若正”,没有迷失,无有自我的执著,看破了贪心、嗔心、痴心,心清净平等,即以慈悲心看问题、做事,这样做事正确,即“起十八正”。若恶用,即众生用,贪嗔痴用;善用即慈悲用,佛的作用。实际上,还是迷悟的问题,是否体悟到本性。不论迷悟,悉源于自性,“用由何等。由自性有”。

 

  不论是做好事还是坏事,都是自性起的作用。做好事,因为明事理,做坏事,是迷惑了,有自我的执著,受烦恼驱使。譬如火,既可造福于人,煮饭、取暖、发电,亦会带来灾难,伤人毁物,这是善用与恶用的区别。同是火,使用得当,在于智慧。通晓火性,即会善用;不明白,稀里糊涂,极易被伤。佛性作用亦然,若做坏事,伤他人,结果是害己;而助他人,结果是帮自己。大家要懂因果,明了善用恶用的区别。

 

  真理、真相具三个层面:第一个层面——因果,宇宙世间,诸法万物,悉皆随顺因果法则运转;无论遇何事,皆为因果,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,不是不报,时辰未到,以善心待一切事物,万万不可起恶心,否则早晚自己会受果报。第二个层面——如梦如幻,虽一切现相随因果而变化,但一切如梦不实,众人之所以产生痛苦,是因执著,若无执著之心,就没痛苦,不受人伤害。如梦中被人追赶,紧张恐怖,醒来即知,一切虚假不实,其实众人现在就活在迷惑的梦境中。第三个层面,从最究竟讲,一切悉是真如的显现,法尔如是,本自解脱,无有好坏,平等平等。明了真理,依理行事,不随自己的妄想烦恼转,恪守已任,作利他利己之事。众人智慧非常有限,自己不知道什么该做,什么不该做。佛乃大觉悟者,众人要依照佛所说行持,以戒定慧为标准修学,做利他益己之事,绝不做害人害已的事。为此,佛陀制订了基本戒律,对不同层次人,有不同修为标准。在家居士,最基本的五戒十善,出家人,有沙弥戒,受戒有比丘、比丘尼戒。若发心度一切众生行菩萨道成佛,则有菩萨戒。对所做不同事项,有相应的行为准则,随顺众人的发心。如是奉行,可逐渐降伏自己的烦恼,净化自己,利益他人,随顺解脱,直至明心见性,契入法性。契入法性之后,即会产生无师智、自然智,犹如一面擦干净的镜子,遇事不再须请教师父,自己即知标准,如何应对。解答非佛所说,或来自他人,而是自心清净,了达一切,做事比从前更为细致、圆满。

 

  见性前,只能依佛所说的经典戒律,一步步走。但,自己对经典戒律的理解不一定圆满、或有遗漏,该做的没做,不该做的确做了。见性后,方能明了佛说的真实涵义。如,五戒中第一个就是不杀生,目的是为帮助众生、不伤害众生,亦为自己不造杀业,将来不会承受痛苦的果报。初修学人,都会遵守。佛陀在因地时,同一群人出海寻宝,其中五百名商人是初地菩萨,有一贼为独占财宝,欲将这五百人全部杀掉,此事被一个智者发现了。智者知道,若此贼得逞,杀了五百商人,即会造下极重罪业,因此而堕地狱。为救五百商人,亦为救这个贼,智者宁愿自己承受杀业,堕地狱受苦,而杀了这个贼。这个智者是否犯了杀戒?没有。他的发心,是要帮助预谋杀人的人,帮助被杀的人,而自愿承受杀生的果报。宁可自己堕地狱,不让他人受苦。因为这样的发心,不但没使其堕地狱,反获巨大功德,令他提前许多劫成就。由此得知,戒律虽存在着条条框框,但理解行事,依各人程度。相比凡夫,菩萨的做法,会截然不同。菩萨有智慧,明了戒律甚深透彻的涵义,知道如何更好地帮助众生,行事圆满,而不千篇一律,墨守成规。众人要待明心见性,智慧开启后,方可明了。同理,大人与小孩子的看法、作法的不一样。同一事,善用恶用,结果迥异。

 


 

“对法外境。无情五对。天与地对。日与月对。明与暗对。阴与阳对。水与火对。此是五对也。法相语言十二对。语与法对。有与无对。有色与无色对。有相与无相对。有漏与无漏对。色与空对。动与静对。清与浊对。凡与圣对。僧与俗对。老与少对。大与小对。此是十二对也。自性起用十九对。长与短对。邪与正对。痴与慧对。愚与智对。乱与定对。慈与毒对。戒与非对。直与曲对。实与虚对。险与平对。烦恼与菩提对。常与无常对。悲与害对。喜与嗔对。舍与悭对。进与退对。生与灭对。法身与色身对。化身与报身对。此是十九对也。”

 


 

  世间万法的运转,不出此三十六对,皆是相对产生。如波浪,有起即有伏。悉是相对而言,不同的角度,不同的显现,皆为现相,无有绝对,都是实相的显现。因时间关系,这里不作赘述。

 


 

“师言。此三十六对法。若解用。即道。贯一切经法。出入即离两边。自性动用。共人言语。外于相离相。内于空离空。若全着相。即长邪见。若全执空。即长无明。执空之人有谤经。直言不用文字。既云不用文字。人亦不合语言。只此语言。便是文字之相。又云。直道不立文字。即此不立两字。亦是文字。见人所说。便即谤他言著文字。汝等须知。自迷犹可。又谤佛经。不要谤经。罪障无数。若着相于外。而作法求真。或广立道场。说有无之过患。如是之人。累劫不得见性。但听依法修行。又莫百物不思。而于道性窒碍。若听说不修。令人反生邪念。但依法修行。无住相法施。汝等若悟。依此说。依此用。依此行。依此作。即不失本宗。若有人问汝义。问有将无对。问无将有对。问凡以圣对。问圣以凡对。二道相因。生中道义。如一问一对。余问一依此作。即不失理也。设有人问。何名为闇。答云。明是因。闇是缘。明没即闇。以明显闇。以闇显明。来去相因。成中道义。余问悉皆如此。汝等于后传法。依此转相教授。勿失宗旨”

 


 

  这是六祖教诫众弟子如何说法,三十六对,涵盖一切教法。

 

  “自性动用。共人言语。外于相离相。内于空离空。”自性起用,与人言谈时,空与相皆须离开,不执著。

 

  “若全着相。即长邪见。若全执空。即长无明。”若着相,即长邪见,若执空,即长无明。经云:宁著有如须弥山,莫执空如芥子许。初学佛,执有问题不算很大,尚可转化对治。譬如,执有阿弥陀佛,能求生西方,尚有方便善巧。倘若执空,很难挽救,因认为一切皆空,佛也没有了,佛讲的也不听了。故此处,六祖特地指出执空,以破执空。执空者,著即不空,非真空,还是执有,有个空。

 

  “执空之人有谤经。直言不用文字。” 执空之人,有的谤经,但说不用文字。

 

  “既云不用文字。人亦不合语言。”六祖说:既说不用文字,人就不该讲话了!说话是传递义理,语言即是文字。

 

  “又云。直道不立文字。即此不立两字。亦是文字。” 又说不立文字,只此“不立”二字,已是文字。这是执空者之病——自相矛盾。

 

  “见人所说。便即谤他言著文字。” 执空之人,见他人说法,便毁谤是著文字相。

 

  “汝等须知。自迷犹可。又谤佛经。不要谤经。罪障无数。”六祖告诫弟子:你们须知,自迷罢了,又谤佛经;不可谤经,罪障无量。

 

  “若着相于外。而作法求真。或广立道场。说有无之过患。如是之人。累劫不得见性。” 六祖指出:如此执空着相、行事、说法之人,不识根本,不知归心,“累劫不得见性”。

 

  “但听依法修行。”六祖教导:要依法修行。

 

  “又莫百物不思。” 亦不要百事不想。前面六祖讲过,“不思善,不思恶”,自然顿入清净性体,这是依法修。“不思善,不思恶”,并非不做事,呆坐不动,如木石;而是,该做什么做什么,该怎么教育小孩子就怎么教育;见别人桌子样子蛮适合的,就制作出来。

 

  “而于道性窒碍。”本性周遍法界,无处不是,大机大用,活泼圆融,若长坐不动,百事不思,执著于此,即是“道性窒碍”,与解脱不相应。

 

  “若听说不修。令人反生邪念。” 若只听,不实修,会使人生邪念。

 

  “但依法修行。无住相法施。”《金刚经》中有关修行、布施讲:度一切众生、布施,而心中无有度众、布施的执著。佛陀说法四十九年,三藏十二部经典,而于《金刚经》中讲:未曾说一字。这句话许多人不理解,为什么呢?因佛陀心中,未有一个字的执著。戒定慧,该怎么做,就怎么做,而心中无执著。譬如,持不杀生戒,遇人就说:“你杀生了。”认为自己持戒,他人未持戒,执著自己持戒,这是著相,而非无住相。虽依法行事,但著相了。应是,自己持戒,不执著,不因自己持戒,而去诽谤他人。心中不要执著:“我持戒了,比你高一等!”“我在道场做了很多功德,你没做功德!”平时,大家应该这样修行。此处,六祖教诫弟子,要无住相说法。说法时,该怎么说就怎么说,做事时,该怎么做就怎么做,但自心不要有我说了此法我做了此事的执著,自己不著法相。

 

  “汝等若悟。依此说。依此用。依此行。依此作。即不失本宗。”六祖对众弟子说:你们如能悟解,依此去说、去用、去行、去作、即不失根本宗旨。

 

  “若有人问汝义。问有将无对。问无将有对。” 若有人问法义,问:“何为有?”以“无”答。什么是“有”?“有”从何处而来?“有”从“无”而来,因有“无”,才会有“有”;因“有”,才会有“无”。二者相对,为暂时显现的现相。譬如,这杯水,倒入另一杯子,这杯水成“无”,那杯的水为“有”。这是自性作用,相对而立。其实,这杯水的“有”,是真有吗?那杯水的“无”是真无吗?水从这个杯子倒入那个杯子,只是个现相,众人看到,这杯的水没有了,那杯有了,对水本身而言,没有“有”“无”,还是那么多水,本质没变,众人著在相上。故,说“有”以“无”对,说“无”以“有”对,是破“有”“无”,不要著于“有”“无”相上,要看到本质。著相即见不到本质,破了相,才可见到本质。故经云:“若见诸相非相,即见如来。”破相见性。何为“有”?有什么东西?“无”,无什么东西?谁看到“有”?谁看到“无”?禅宗如此用功、去参。

 

  “问凡以圣对。问圣以凡对。二道相因。生中道义。”相对的悉相应,如此对答,离却两边,显中道义,找出实相。

 

  “如一问一对。余问一依此作。即不失理也。” 如此一问一对,余问如是作答,即不失理。

 

  “设有人问。何名为闇。答云。明是因。闇是缘。明没即闇。以明显闇。以闇显明。来去相因。成中道义。”六祖举一例:假设人问,什么叫暗?答说:明是因,暗是缘;明没了便暗,以明显暗,以暗显明,“来去相因。成中道义。”

 

  “余问悉皆如此。汝等于后传法。依此转相教授。勿失宗旨”。明与暗都是现相。

 

  这些义理深奥,听来较枯燥。万事万物,一切现相,不离此三十六对。似海中波浪,有起即有落,起落相对,有生亦有死。了解这些,即不再执著现相,回归本质,得以认识自心,这是目的。因吾人之真心,从未因外在的起落、生灭、长短、明暗,诸多现相,而变化。譬如,“明”,谁看到“明”?“暗”,谁看到“暗”?“起”,谁看到“起”?“落”,谁看到“落”?禅宗的参禅,就这么简单的一句:借境炼心,回光返照,认识自己。谁在那里听法?谁听到了?是谁没听到?谁清楚?谁糊涂?要知道,清楚的是谁,不清楚的又是谁;听懂的是谁,没听懂的又是谁,直接反问自己。这三十六对,都是众人的思想,根据外在的现相起用,相对分别出来的。这一分别的背后是什么?要如此地参进去。

 


 

“师于太极元年壬子。延和七月(是年五月改延和。八月玄宗即位。方改元先天。次年遂改开元。他本作先天者非)命门人往新州国恩寺建塔。仍令促工。次年夏末落成。七月一日。集徒众曰。吾至八月。欲离世间。汝等有疑。早须相问。为汝破疑。令汝迷尽。吾若去后。无人教汝。法海等闻。悉皆涕泣。惟有神会。神情不动。亦无涕泣。师云。神会小师。却得善不善等。毁誉不动。哀乐不生。余者不得。数年山中。竟修何道。汝今悲泣。为忧阿谁。若忧吾不知去处。吾自知去处。吾若不知去处。终不预报于汝。汝等悲泣。盖为不知吾去处。若知吾去处。即不合悲泣。法性本无生灭去来。汝等尽坐。吾与汝说一偈。名曰真假动静偈。汝等诵取此偈。与吾意同。依此修行。不失宗旨。众僧作礼。请师说偈。”

 


 

  在太极元年,岁次壬子延和七月,六祖召集徒众,告之:我到八月就要圆寂,你们有疑惑,须及早发问,我去后,就没有人教导你们了。佛陀圆寂前,亦曾主动告弟子们:你们有问题赶快问,我要走了。闻六祖言,许多大弟子,皆哀声涕泣,惟有神会,神情不动,亦没哭泣。并非那些大弟子修行不如神会,而是各有不同示现。修行成就者,非同木石,无有情感,各有其因缘的示现。既为六祖的大弟子,定是开悟见性之人,且功行深厚。佛陀涅槃时,很多佛菩萨痛哭流泪,这是人的正常情感。哭,并非是著哭相,不能说,哭的就一定是凡夫。只有比其功行高的知道,佛菩萨清楚,众人凡夫不能揣测他的机用。哭,是其妙用,不哭亦是妙用。成就与否,非外表可测。

 

  但这里,六祖大师呵斥这些哭泣的弟子,实乃借此训斥我们后学:要心不著相,不要一听师父说走,就悲泣,不知师父去哪里了。六祖遂说一真假动静偈,留于后人依照修学。

 


 

“偈曰。一切无有真。不以见于真。若见于真者。是见尽非真。若能自有真。离假即心真。自心不离假。无真何处真。有情即解动。无情即不动。若修不动行。同无情不动。若觅真不动。动上有不动。不动是不动。无情无佛种。能善分别相。第一义不动。但作如此见。即是真如用。报诸学道人。努力须用意。莫于大乘门。却执生死智。若言下相应。即共论佛义。若实不相应。合掌令欢喜。此宗本无诤。诤即失道意。执逆诤法门。自性入生死。”

 


 

  “一切无有真。不以见于真。” 我们所见一切现相,无一是真,莫要当真。

 

  “若见于真者。是见尽非真。” 若当作真,此见解即不真。有个真的见解,都不是真的。

 

  “若能自有真。离假即心真。” 若要自己有真,须离假,时时看破,“离假即心真”。

 

  “自心不离假。无真何处真。” 自心若著相,不离假,不可能有真。

 

  “有情即解动。无情即不动。” 有情是人,无情是桌椅、石头。有情的,时时会动,无情的自己不会动。

 

  “若修不动行。同无情不动。” 若修长坐不动,则同木石,不是真的不动。这是破众人的执著,不要坐在那里不动。真的不动,不是像石头那样的不动。

 

  “若觅真不动。动上有不动。” 要知真不动,乃“动上有不动”。我晃动杯子,是动还是不动?大家肯定答:“动。”杯子自己说动了吗?没有,是你们在说,你们心里动了。若心中无动的分别,尽管做事,则心不动。这称为“动上有不动”。如镜照物,物体在动,镜子动吗?镜子不动,谓之“动上有不动”。心不动,而照样做事,才是真的不动心。

 

  “不动是不动。无情无佛种。”杯子放在这里,不动即是不动。“无情无佛种”,这是死的,不可以这样去做。修行坐在那里不动,不做事情,是成不了佛的。

 

  “能善分别相。第一义不动。”“ 能善分别诸法相,于第一义而不动”,方是真不动。

 

  “但作如此见。即是真如用。” 要具这样见解,这是真如的作用。

 

  “报诸学道人。努力须用意。莫于大乘门。却执生死智。” 诸位学道人,须要在此用心,不要表面学着大乘佛法,内心却执世间生灭假相——以智慧照破烦恼。

 

  “若言下相应。即共论佛义。若实不相应。合掌令欢喜。” 论及佛法,若彼此相契,即共谈法义。若话语不投机,亦应合掌使其生欢喜。不要和别人争论,对错是非。每人根机不同,接受佛法的程度不一样。譬如,大人与小孩,情况不一样,不能说要每人挑多少斤,大人能挑一百斤,小孩十斤都不一定挑得起来。执著即是错,见机随顺应对就对。

 

  “此宗本无诤。诤即失道意。执逆诤法门。自性入生死。” 学佛修禅,原本无诤,诤即违背道义。不要争论法门的高低。很多人说:“念佛最殊胜,一生往生西方。坐禅,明心见性后,还要轮回投胎。” 有的密宗说显宗,显宗说密宗,这样执著,自赞毁他。这些都不对。要知道,选适合自己的法门,并非其它法门不好。其它法门,接引不同的根机。对相应根机的学人,那些法门亦是最殊胜的,不是所有人都适于一个法门。譬如,一群人有高矮、胖瘦之别,若说这件瘦的衣服好,那个胖子就穿不下!要适合他的才好。同理,佛法亦如是,适合自己根性,才是最好的。自己认为好的,不一定他人认为好。故,不要与人诤,对别人好的,我们要随喜。只要能破除贪嗔痴,从中解脱出来,即是最好的。争论不仅于自己修行不利,还会造很多业。今天就讲到这里。

 

  以此学习《六祖坛经》的功德,回向在座的诸位,都能健康长寿、消灾免难,家亲眷属皆能和睦吉祥、事业发达;回向我们的冤亲债主及历代祖先、过去父母,悉能因此而离苦得乐、往生净土!

 

  我们回向:

 


 

愿以此功德,庄严佛净土,
上报四重恩,下济三途苦,
若有见闻者,悉发菩提心,
尽此一报身,同生极乐国。

 


 

阿弥陀佛!